2011年5月17日 星期二

你也莫可奈何?



一早看了兩篇關於富士康的報導評論,很驚訝在中國,富士康永有如此大的遍及範圍,從沿海往內陸去,包山包海的行徑加以技職體系的學校制度與省政府為大力招引這可以解決幾千幾萬人就業的企業龍頭,整體的配套措施,擴展的觸角已經不僅是地理上的問題,在工業、商業、政治、經濟的各項考慮中,有如網子一樣的灑下,如同富士康員工宿舍都有一張的網子,再也無法藉由跳樓達到抗議或逃逸。
在大陸,接觸到相當多忙碌于實習的學生,因為就業的生存考慮,使得「讀書」再也不純粹,與工作相關的指向性更強烈,透過實習更能迅速與未來工作接軌,不論是所謂的社會(職場)實踐,或儘早與工作單位打好人脈關係。而這裡的「實習」和我們過去的用法不太一樣,在臺灣,實習通常是為了學分的考慮,所以師範學院有教學實習(實習老師)、工商業界有企業實習、醫學院學生需要做實習與見習醫生、心理學學生要到學校醫院等做諮商、臨床實習(全職或兼職)等等,學生得有工作場域的預先接觸,要有督導制度,最後也將獲得學分,實習以學期或學年為單位來計算。所以實習單位也必須先獲得學校與教育部的認可,和所學專業是必須接軌的,它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學生的修業責任(與義務)。
臺灣大多數實習基本走向不支薪,甚至得付給學校學分費。比起大陸學生,臺灣學生的實習聽起來較不甘願;但我的另一種感覺,是大陸學生的莫可奈何,因為社會處境的壓迫(先得有企業工作經驗或者工作機會的競爭,必須展現得更積極)、同學間實習狀況頻傳的擠壓(在心態上,若沒有實習只有專心上課意為著你要繼續往上讀書,那麼沒有讀博打算就得先找好工作,做為銜接)。
在這種「就業壓力」下,很少有人能夠安然的讓自己做一個單純的學生,學習自己在大學四年、研究生二三年所要追尋的;這陣子我在外地玩耍所認識的大學生們亦然,大二以前還能玩玩社團,接近大三便得趕緊找實習,這個「趕緊」更脫離一個學生的「學習」自由,作為學生幾乎沒有浪費青春的空間。
相當普遍的情況,擴散在高校生以下的族群。

兩周前到煙臺見了一位臺灣朋友,是富士康台幹,當晚我參與了他們的員工聚餐,與一桌台幹(臺灣幹部)、中幹(中國幹部)聊著天,台幹抱怨著沒有假期,人資部門的中幹說她如何利用自己的溝通手腕,讓來請假的員工縮減自己的病假期程。

社會病了嗎?

富士康在十三連跳後,設立關愛中心,卻必須上下交相賊,領導卻相信診斷證明是買來的,整串生態鏈似乎勾連得好好的,然而現在跳樓卻又會被天羅地網給包住,只剩下離職一途,無從以生命結束的方式作為抗議的表現。

南方週報裡敘說著:自認不會讀書的人進入技職體系,校方與省方,將這些「人力」塞進龐大的富士康集團,好換來省的發展校的補助經費;省單位利用就職率人口,當成招攬(並大力歡迎)「富士康」(或其他企業)到省內設廠增加就業機會……;工廠進行毫無專業的「職業工人」培訓,使得技職學生無異于透過一般管道進入的工人;那些暑期「成功」招攬新生的學生獲得500元所費,學校是仲介,對於學生的培養只剩軍訓周,還能收取一筆「實習管理費」。
農民子弟企圖逃離農民工命運,卻逃不出職場與社會的形變。

富士康、那些大學生、職校學生只是一點代表性的樣貌,它同時反映了中國社會的集體壓力。如果社會是一張複雜又緊密相連的網、包夾的煉鎖,那麼你我的一點小掙扎,可能逃脫或抵抗嗎?有機會擺脫天真卻又不遵守排山倒海的潛規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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