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遷,如同不平的路面般,每跳動一次便提醒著這普遍性。
不理會還是可以繼續向前,只是路一直都不平,我們下一次會再次被震醒。
在台北,我所居住的「住宅區」是被規劃至安全區域的範圍內。然而整個台灣的都市更新計畫與區段徵收為了土地重劃的那些「居住地」處境卻大不同,住在十四張、溪洲部落─這些離我很近的人們,卻無法有力量與選擇的能力。
近年來政府與財團從窮人與弱者手中掠奪土地,為了著偉大而進步的都市假象爭取一分又一分地。
昨晚下了整夜的雨,天空都青了,下午乘著電影前的悠閒時光,踏入那個每天經過有七八年,卻從不敢關心的十四張。
竹林中處處有驚奇 |
我們不小心闖入充滿狗叫聲的紅磚三合院外,大晴天庭院裡曬滿棉被與衣服,很習慣這種曝曬法,和家鄉金門一樣,在那裏我們所有衣服都能曬到太陽,媽媽也總是教我得在太陽下山前收好,陽光的味道便能收進棉被裡,有如咒語般的智慧在都市裡卻用不上;台北並不時時晴天,我們也難以找到一片空地曬衣服,那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三合院的主人是建商,在新店十四張住到第八代了,他熟門熟路的說其實我住的地段以前也屬於十四張。
噢!原來我某部分也和你們是一起的……。
從徵收線回算7米,三合院可以安全的留下。我們從小農路原路退回,往下一條農路,通往這即將拆遷的聚集地,一旁農地種著空心菜、青江菜、絲瓜棚彷彿他們仍然住在事不管己的桃花源,然後一眼望進土地公廟,早已掛滿抗議布條,政府無法安置得當、合理賠償,午後的廟口坐著不少老人,坐在那從家裡淘汰的沙發籐椅上,廟口既是信仰所在,又是家裡空間的延伸,而現在還多了討論被徵收的十四張路段集會所在。
帶不走的家 |
他們不願搬走,除了外頭約莫十多戶已經自行清空,並請怪手推倒他們的房子……,穿過家祠與廟,我們與一群(疑似)官僚的人們錯身,他們西裝鼻挺掛著吊牌,似乎在討論被指定的古蹟搬遷一事;接著我們經過一座小橋,然後錯縱複雜的村裡,遇見六歲的小妹妹,她裝得很怕生卻又大方地讓我們拍照,最後一路領著我們到她家,複雜的農田住宅交錯的空間裡,她顯得很自在,一邊拐彎一邊介紹,笑著說這是她家的田、哪邊要拆了、然後打開紗門要我們進去她家。顯然這六歲,住在都市邊緣的孩子,一點也不事故沒有警界心,從來沒人和她說不能對陌生人太熱情。我想起來自鄉村的我們也是慢慢被騙到大,才變得緊張兮兮。
吳小妹家的曬衣場與菜埔 |
吳媽媽,廈門人 |
小妹妹的媽媽是廈門媳婦,她正在移植一株小的萬年青,到一個大的盆栽裡,希望它在足
這是埋藏在都市背後的隱喻嗎?
我自私的希望,竹林路永遠是我接往市區的中間過渡,它讓我不至脫離故鄉的鄉野太遠,但我更希望政府再一次又一次對於都市的想像可以破滅,而有所讓步,所謂社區,只是在高樓旁規劃出一定比例的綠地與公園;而人際間的互動全然犧牲。而他要做的只是推倒平房再切割適當百分比的空間,未來,我們將聞不到泥土味,看不見姑婆芋,因為完美的都市綠的會重上新的植栽,鋪上台北草,留下整潔的空地與便捷的交通,對了,還有一群失能失感的都市人。
未來捷運圖 |
PS.十四張是三環三線工程的預定地。
3 則留言:
哈哈
照片要快捕
不然好乾阿
另外 有個東西叫做中介空間
最近在做博物館的專業人士訪問才知道的
中介空間是一種透過空間移動
改變人的狀態的設計
看著你的文章我在想
都市人的中介空間是什麼呢?
從市中心連接你家或許就是這條竹林路
我想起來爬筆架山的路上
從熙來攘往的主要道路
過橋 穿越狹窄沿溪行的石碇西街
最後往上陡升到一個有熱情製茶夫婦的土角厝
過了土角厝就正式和人跡分離
中介空間 大概是這麼回事吧
社區大樓的中介空間是什麼呢
我腦海裡又在搜索左營新舊眷村國宅的分布了...
是呀!
我總覺得這種中介是最重要的,之前在中國長途的跨越省份時候,雖然是因為沒有錢才慢慢火車過去,其中的過度卻是很稀有的經驗(想像在火車上經過27小時,一天多的時間,心情上的轉換、同路人的深淺交談互動什麼的);我還是願意搭兩小時甚至三小時的火車到花蓮,再花一倍的時間到台東,這種距離剛剛好,如果高鐵能快速把我們送來送去,我們也在失去中介中掉落。
照片也在中介當中,明後天去相館取貨...哈哈!
照片補上了!
懶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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