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7日 星期三

酬神的戲碼



必須先說,facebook真是太厲害了,我想艋舺青山宮前大多數的人都是被臉書上的訊息給召喚出現的吧?!
昨晚看見朋友的轉貼消息,立馬訊息給文青好友,我們都興奮於這部的導演金馬影展時曾在艋舺青山宮前發下只要票房破百萬,則回來還願的誓言。據說票房有一百五十萬(而該片在德國有四億的大票房哩!)
廟前擺了兩部電影播放機,接力輪流換著膠捲片盤,投影在對街的銀幕上,已經很久沒看過這種底片放映機器了,一開始遵照酬神傳統,畫面是國劇的福祿壽(?),片頭末,出現字幕「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中華民國萬歲」,接著正片開始。


正片片名《歡迎來德國》,是部1950年代,因德國經濟奇蹟大量勞力的需求,南歐各國家壯丁們坐一班班運輸人力的火車,前往德國,故事中爺爺胡辛先是搭上那班列車,成為第101萬個入境的移民勞工,爾後又把全家接到德國一起去生活,片中小孫子錢克是第二代土耳其移民,從小在德國長大,因為在班上足球隊遊戲中,無法選擇德國或土耳其隊之一,而被排擠,於是在影片初即大聲問:到底我是誰,是哪裡人,並開展出看似是第101萬個入境者的故事,其實至少有101萬個類似的認同問題吧。

從爺爺胡辛開啟了回土耳其的家族之旅,並穿插著錢克表姊為他說的過去那段日子。
片子節奏很明快,即使討論的是關於我是誰的族群問題,去掉下等勞工的現實面、離散生活的慘淡,幽默的讓人忘了不適應的諸多「問題」。想起曾經聽阿公說他年輕時候的日子,不時把各時期跨國勞工與移民歷史連接起,如果1949年阿公早一點辦好手續去成馬里大阪,我應該就是印尼華僑;如果1959阿公一家逃難到台北,沒有阿祖堅持回鄉,現在我們會是台北人;不過妹妹說,不管是印尼華僑或者台北人,「我們」都不會出生也不是現在的「我們」吧?!所以其實我的血統和生長地是「純正」土生金門人,即使沒有族群認同問題,有些想法直到從台北再回到家鄉時,才出現了衝擊。阿祖的過去我知道的很少,因為阿公當時年紀小也可能因某些情感性緣故,聽到的很少;電影裡青年胡辛離開土耳其鄉村,是坐上卡車,他開心的離去,村人遵循古禮在離去的車後潑水,祝福離鄉的人像水蒸發的速度一樣快的回鄉,在後設的詮釋下,村人是有情感的;然而在眾多家鄉的出洋故事中,前往大都市大國家討生活雖同為時代下的不願意,但何嘗不是受全家全村的期待,信心滿滿地以青春確認份的勞力換取新資呢?在金門,即使希望出洋客可以光耀門楣,但誰都沒把握,這是否就是最後一面,阿姨說「六亡、三在、一回頭」,尤其在那通訊資訊還不夠發達的時代。最後,阿祖沒有寄錢回來,阿公一家也沒能舉家遷居到南洋。於是這些過去的大小事與南洋的移動路線,只能靠想像進行幻想。

不論是歐洲、美洲還是南洋的勞力移民,在歷史上前後投入工業化時代的勞力需求,並將個人與集體生活故事,摻入之中。回頭細數這理不清的過去,喚起的記憶:幾年前在馬來西亞的金門鄉會認識了第三第四代青年,他們口中說的家鄉,和我的土親在於同血脈、同口音,承襲著改變不大的單姓村,李姓老家在古寧頭、姓董是古岡還有成功村的陳家,即便我們有一樣的節慶祭祀活動,但成長背景早已不同,他們是和著馬來西亞華人驕傲長大的;而我帶著疑惑回看家鄉,在中國旅居、在台灣生活,想著不相同的歷史過去。

爺爺胡辛在故事發展間有徵兆的在車上斷氣了,他一眼就看出孫女懷孕的消息,不論是不惑還是知天命,看著生命起起落落,其實生命的故事就是這麼發生在你我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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